清和肆月山依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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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

▼晓暮杜鹃红,故里海棠殇

▼章伍


宣纸平铺桌面,以镇尺压纸,二月红立于桌案前,执笔使虚而宽,掌虚如握卵,提笔落墨缓而写下规矩二字。


方而正,生而硬。


他不知怎地忽想起当年陈皮所言的那句话——师父还是对这些风雅的事情那么专注。


风雅么…消磨时间罢了。当初同他讲了也不懂。二月红经风霜的脸上有一丝落寞神色是转瞬即逝,失神之际忘将笔搁置,墨滴落纸上,随即晕染开来。


花伢子半趴在案牍上瞅着,着一身粉嫩衣裙,两边头发对称绑了半盘成球形,双眸灵动撇嘴轻唤了一声二爷爷,语气抱怨,好似在因自顾自事儿未曾理他而不甚开心。


小伢子就是小伢子。二月红这般想着无奈笑了笑,踱步行至跟前将其抱起放到椅上坐。


“花伢子,这字你认为如何?”


“不好看。”


小孩子总不会说谎,诚然,这字不好看,过于方正生硬。没有告诉他是故意改了字的风格的,静默又在规矩边上写了“逍遥”二字。笔触精道,着墨巧妙,又颇有随心飘逸之态。记忆深处,也曾有一人原是巧笑嫣然甜腻腻唤自己一声哥,可到头来只因这规矩,低眉垂眸唤了一声老爷。


二月红搁了笔,他笑着抬手揉揉花伢子的头∶“若没有规矩哪儿能成方圆?”


可是因这规矩二字,疏远了多少人?他这个年纪,合该是朝父母撒娇无忧无虑度过的,可却要面对承担的不是小孩子所能想象到的。


那年解家闹分家,二月红便曾见过花伢子。他被母亲抱在怀中,手紧紧抓了解夫人的衣服,不安的询问:“娘~他们要把东西搬哪儿去?爷爷平时可是不让动那些东西的。”


“让他们去吧,搬吧。只要有你在娘身边就够了。”


解夫人的声音有些颤,好似在压抑着什么,俄倾拭泪展颜,仿是不愿将脆弱悲伤在自己亲孩子面前展露出来,静静望向远方,直至瞧着二月红慢步走至跟她前,方开口言谢。


“今天多亏了二爷相助,不然会发生什么实在是难以想象……谢过二爷。”


可怜天下母亲心,也是一个命苦的。二月红垂眸,什么都没有说,只因此时无声胜有声。


“雨臣,你去跟着你二爷爷吧,有他护着你,娘便可放心了。好好听话,娘会去看你的。”


那是她得知九爷将雨臣送去红府学戏后对他说的。经年往事,历历在目,二月红坐于椅轻阖眸,虽然知晓绝对无人应答,却仍是缓缓吐字仿似询问着什么人似的。


“小九,这么做真的值得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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